像是从一场溺水的长梦里硬生生给拽了出来,言今猛地睁开眼,喉咙里火辣辣地疼,呛出一股子带着铁锈和泥腥气的浊水。他趴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,身下是凹凸不平的、被某种暗红色液体反复浸染又干涸的硬土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、劣质酒液混合着腐败谷物、血腥气、还有某种刺鼻化学药剂的味道,熏得人脑仁儿发涨。
他试着动了一下,全身骨头像是被拆散了又重新胡乱拼装回去,尤其是右臂,从肩胛到指尖,每一寸都传来一种诡异的、既麻木又刺痛的感觉。他抬起手,映入眼帘的手臂肤色已恢复大半赭红,可皮肤下,那些如同碎裂瓷器般的黑色纹路却更加清晰了,蜿蜒盘绕,像是活物的根须,一直延伸到他视线难及的肩背。纹路深处,偶尔闪过一丝极淡的、冰冷的幽光,与周遭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“言……言大哥!”阿土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。小子倒是没受什么外伤,只是脸色惨白,怀里紧紧抱着他那“圣物”,缩在几步外一个倾倒的、散发着馊味的木桶旁,惊恐地打量着四周。
言今撑着地面,艰难地坐起身,环顾所处之地。
这里像是个废弃已久的、位于地下的酿酒作坊。空间很大,却异常低矮压抑,粗大但腐朽的木梁横在头顶,挂满了厚厚的、黏腻的黑色蛛网和不知名的絮状物。四周堆满了各种破败的器具:开裂的巨大橡木桶,锈蚀得只剩骨架的蒸馏设备,堆积如山的、长满了霉斑的酒瓶和陶罐。地面污秽不堪,除了那暗红色的污渍,还有许多破碎的玻璃碴、干瘪的不知名植物根茎、以及一些形态可疑的、仿佛小型动物骨骼的东西。
唯一的光源,来自作坊深处,一个相对完整的、用粗糙黑石垒砌的灶台。灶膛里燃着暗红色的、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的余烬,上面架着一口巨大的、不断咕嘟冒泡的黑色铁锅,锅里煮着某种粘稠的、不断翻滚着气泡的暗紫色液体,那股刺鼻的混合气味,大半源自于此。
灶台旁边,歪斜地摆着一张厚重的、沾满各色污垢的长条木桌,桌上散乱地放着些奇形怪状的玻璃器皿、沾着污渍的导管、以及一些装在瓶瓶罐罐里的、颜色诡异的粉末或液体。
而在这污浊昏光与诡异器具的环绕中,木桌后面,坐着一个“人”。
那人身形异常肥胖,裹着一件油光锃亮、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、沾满了各色污渍的皮质围裙。他背对着灶火的光,面孔大半隐在阴影里,只能看到一个硕大如球的光秃头颅,以及一双……异常巨大的、几乎占了半张脸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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